徐與安的確在憫心堂,只是他來之不巧,彼時陸汐顏正被那幾位大夫強硬按在案牘前,調配帶有梔子花香的香膏凝露。
陸汐顏無論做什么事都很用心,眼神堅定,周身總有一種不符年紀的溫和沉穩。
和之前在丞相府里脾性張揚、胸無點墨的少女,已然是判若兩人。
陸汐顏本不想做的,但不過想著憫心堂暫且也沒病患求醫問診,她做一些也無所謂。
新鮮的梔子花放了滿滿幾箱,她才剛動手,就沾染了一身馥雅香氣。
徐與安定定看了許久,直到府中幕僚慌張跑了進來,他出去來到偏僻角落后方沉聲問:“當真是攝政王提議柳家案重啟?”
“不會有錯,圣旨已經送至了相府。”
秦衍此舉,倒是給徐與安行了便利,他垂眸,覺察鼻尖處似乎縈繞著淡淡的梔子花香。
……
是因為陸汐顏吧。
取到用梔子花蒸餾出的香露后,陸汐顏正小心調配蜜蠟和香露的比例,憫心堂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,一群帶刀的侍衛將旁邊的大夫都給帶離了房間,隨即,一襲錦服盛氣凌人的秦煜辰跨步從外進來。
“陸汐顏,柳家案之所以能重啟,是不是因為你向皇叔吹了枕邊風!”
陸汐顏深覺莫名:“跟你有什么關系?”
柳家跟秦煜辰可沒什么往來。
“沒關系?哈,是沒關系。”秦煜辰俯身逼近盯著她,咬牙切齒地道,“之前你對本王癡心一片,后雖絕情與本王退婚改嫁皇叔,本王也未說過什么,可你無論如何都不該移情別戀,愛上柳瑯玕!他柳瑯玕算什么貓狗蠢物,也值得你……”
“你沒事吧?我眼睛又沒瞎怎么可能去愛柳瑯玕?”陸汐顏簡直無語。
“不愛柳瑯玕你為什么要替柳家開脫說情?你別當本王不知道,徐與安之所以同意調查柳家舊案,可也是因為你!”
“……”
見秦煜辰氣得臉色赤紅,像是隨時都能斷氣,陸汐顏翻著白眼,不想跟他過多糾纏,云淡風輕地嗤道:“我看你是腦子有病。”
“陸汐顏——陸汐顏你說清楚!”見她要走,秦煜辰惱恨上前要抓陸汐顏的手臂,卻先一步被人給抓住動作,他憤怒回眸想問責,卻稍頓了頓似笑非笑,“徐與安,是你。”
徐與安確定陸汐顏并未被秦煜辰糾纏到且神色如常,方緩聲道:“下官參見瑞王。”
“好啊,你們這對奸夫淫婦!”秦煜辰已然被妒火給沖昏了頭腦,再看徐與安這副護犢模樣,更是怒不可遏、口不擇言:“本王還只當陸汐顏你不過是和柳瑯玕不清白,卻不想你竟于徐與安也早已暗通款曲……”
“瑞王慎言。”徐與安難得沉穩眸色現出幾分怒意和威脅,“回春堂為瑞王名下產業,柳瑯玕亦為瑞王府幕僚,他日真要定罪,瑞王你也必定難以逃脫罪責懲處。”
“罪責?哈?本王是瑞王,是皇親國戚,更是當今皇上的手足至親!你一個區區貧寒卑賤之子出身,區區手無實權的虛名丞相,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嗎?來人,把為國為民的徐丞相送回他的丞相府!”
秦煜辰簡直要被徐與安這副袒護陸汐顏的模樣給刺昏腦袋。
說著,吼叫著又沖上來:“陸汐顏,你跟本王說清楚!”
“錚——”
一道破空似哨聲的尖銳聲響傳來,緊接著就聽秦煜辰慘叫著重重摔倒。
徐與安當即伸手擋住了陸汐顏的雙眼。
她眼前一片漆黑。
但鼻尖卻縈繞著淡淡的鐵銹腥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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