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然受人所托,今天就是來鑒定的。
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到機會,沒想到方少爺主動給機會,他當然不會錯過。
方少臉角微抽搐:“這位兄弟,請問你是?”
“在下京城天樂行的學徒,師承鄭學茗。”林然拱手說道。
鄭學茗的名字在文玩圈非常響亮,由于文玩圈就這么大,他的影響力也擴散到了蜀州。
“竟然是天樂行的人!”
“不過,也太自大了吧,他不過是個學徒,怎么敢質疑秦和師傅?”
“聽說京城來的人都很自信!這就是個普信男吧!”
臺下的人議論起來。
方遠本來有些不情愿,但是聽到林然說自己是學徒,那他應該看不出什么端倪。
至少自己的人設不能破壞,于是裝出溫文爾雅的笑容:“京城來的兄弟,這邊請。”
他表面顯得很謙虛,實際上心里已經把林然罵了幾百遍。
也無所謂再耽擱一會兒,趁現在剛好營銷一波,只要大家認定是真品,價格還會繼續上漲。
“在鑒定之前,可否請小兄弟自報一下家門?”方遠忽然想起還沒有問林然的名字。
他想讓眼前的小鬼出丑。
林然念出了自己的名字。
雖然在場的大部分是文玩圈的人,可惜京城和蜀州相距太遠,他的影響力也沒達到這里。
鄭學茗和江華是圈內大佬,則是例外。
他們這種“大家”,每個城市都能找出一批,所以名聲很難達到外省,畢竟現在信息傳遞不方便。
林然倒也不在乎,他直接說道:“方少爺,我現在可以開始鑒定真假了吧?”
方遠拍手掌,笑道:“對,小兄弟,既然你懷疑秦和大師的鑒定結果,那就不妨親自看一看吧。”
他故意利用語言陷阱,把矛頭指向了楚飛和秦和。
楚飛頓倒沒有什么感覺,天樂行和蜀云閣既是競爭對手,又有可能是合作伙伴。
而且他內心非常欽佩鄭學茗的為人,所以也想看看他的弟子能看出什么。
剛才,秦和告訴楚飛的是:“這七件古玩,只有一件真品,其他的都是做工極其精細的贗品。”
知道什么是真品之后,楚飛也沒有當眾揭穿。
他說話是代表蜀云閣的,他只想拿下那唯一的真品,并不打算替方遠背黑鍋。
此言一出,眾人頓時嘩然。
“別以為是天樂行的就了不起,竟然質疑秦和師傅!”
秦和可是蜀州文玩鑒定的招牌,當然不想被外地人比下去。
林然沒有被環境影響,而是開始評估起了眼前的古玩。
古玩行當良莠不齊,這里雖然自稱拍賣行,實際上和潘家園沒有區別,只是所有人可以喊價,而不是等到買家放下貨物才可以給第二個人。
這種交易,更加考驗眼力。
他們必須堅信自己買到的是真品,才舍得花高價將其拿下。
林然作為業內人士,更佳清楚,贗品,有時候和真品幾乎一致!
因為他的工坊里,就有一位造假專家!
林然第一個要看的物品,當然是正在展示的畫卷。
他剛想開口詢問,方遠已經笑了起來。
“兄弟,你有什么話想問盡管說,如果你不懂的,我也可以指點你一番。”
說著,還拍著他的肩膀,顯得很親昵。
“眼前這幅山水畫,實際上是沈周的《空山新雨圖》,你是不是看到畫卷背后的名字寫著啟南覺得很奇怪,那是他的字號。”
方遠表面上是在解釋,實際上是在炫耀自己比林然懂得更多。
林然只是微微一笑:“確實,大部分人都只知道沈周是明四家,卻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唐伯虎的老師。”
隨后,他更是介紹起來:“沈周,字啟南,號白石翁,又稱竹居主人,擅長山水和花鳥,畫風自成一派。”
剛才在臺下顯得無禮的女生,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作為明四家之一,他的作品自然被收藏界看好。
在林然的年代,他即興創作的一幅字畫,竟然被拍賣出千萬的天價,而且,他的作品稀少,收藏價值遠高于市場價值,是收藏界的常青樹,從收藏家的蓋印就能看出端倪。
方遠強裝笑臉,剛才林然說的,他都不知道。
“眼前的字畫,筆墨灑脫,明顯是晚年的作品。”林然蹲下身子仔細查看。
在畫卷的右上方,有一首短詩。
茅檐何日葺,溜響漫沉沉,氣郁唯添睡,愁多亦怕吟。
在下方落款,正是沈周啟南。
“這位小兄弟果然好眼光!”林然的評價,在方遠聽來,就是認可了這幅畫是真跡。
實際上,林然只是說是晚年的作品,并沒有說是沈周晚年之作。
由于沈周作品藏價值極高,因此仿造者絡繹不絕。
“如果是沈周先生的真跡,那賣到1000塊錢絕對不成問題。”林然站起身來。
“對吧,小兄弟識貨!”方遠豎起了大拇指。
林然深吸一口氣說道:“可是,這幅畫有點不對勁。”
有點不對勁?
剛才還得意的方遠,臉色頓時凝重起來。
在臺下,楚飛和秦和也是表情微變。
這小子,在說什么?
林然的話,像投進湖面的石頭,瞬間激起層層漣漪!
在臺下,已經有人表示不滿了。
“哪里來的臭小子?質疑方少爺?竟然懷疑秦和大師的鑒定?”
拍賣會場內,頓時氣氛變得更熱烈了。
會場的主人看到情況不對,對手下說了幾句,從門口走進來六個穿馬褂的年輕人,就準備把林然架走。
但就在這時,先前的女孩站起來了。
“等一下,你們是想封口嗎?怎么不讓這位兄弟把話說完?”
她大大咧咧地嘲諷道。
保安面對她的嘲諷,竟然不敢說話。
她一把將林然拉到身后,說道:“如果你們不讓他說話,本姑娘就默認你們在撒謊了,這事情一旦傳出去,你們天寶閣就...”
會場主人趕緊走了出來,陪笑道:“沈小姐,誤會,我們只不過是在維持會場秩序罷了。”
“他什么沒做,我只看到那幾個家伙在起哄。”她指著人群當中剛才故意挑事的人,“把他們趕出去才是真的。”
“是..”會場主人其實也沒有什么立場,他只負責提供場地,至于內部交易,他是不插手的。
既然有大人物要保林然,他也自然樂得賣人情!
“這位小兄弟,在天寶閣,還從來沒有人敢賣假貨。”會場主人拍拍胸脯說道,“你說這畫作有問題,可否指點一二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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