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家。
依舊住回了當初的府邸,不過門頭卻由護國將軍府,換成了衛府。
江穗寧的舅舅衛戍,現在是兵部尚書,兵部的一把手,和當初的品級差不多,重新住回來,合情合理。
夜湛下了馬車,看著門頭嶄新的衛府兩個字,心中有些唏噓。
從前他年少時,西北便是由衛家護著的,他也聽過許多衛家驍勇善戰的事件。
后來有人彈劾衛家功高蓋主,衛家回京,由他駐守邊防,他身邊許多人,還都是衛家的部下。
如今再見到衛家,卻是以這種方式,實在戲劇。
流蘇看他對著門匾發呆,問道:
“小姐怎么了?”
夜湛搖搖頭:“沒事,走吧。”
夜湛還沒走兩步,衛家大門里便走出兩個人。
“是寧姐姐嗎?你終于來了,我可想死你了,那么多年沒見可有想我?”
說話的少女,約莫十歲出頭,穿一身鵝黃色的襦裙,頭上梳著雙丫髻,白凈的臉上肉乎乎的。
她在夜湛面前停下,明晃晃的笑著,上上下下把夜湛打量了好幾眼:
“哇,寧姐姐幾年不見,怎么長得跟個天仙似的。
乍一看還有一些從前的影子,這會湊近一看,才發現變了好大的模樣,若不是你坐著江府的馬車,我怕是不敢認了。”
“雪兒,不得失禮。”
身后的少年開口說話,他一身青衣,身量結實修長,五官周正,說話明朗,一眼看去,便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。
他對著夜湛抱拳行禮:“穗寧妹妹。”
夜湛吸了一口氣,手上提著的帕子沒處放。
把這幾日跟流蘇學的禮都現學現用的用上了。
“穗寧見過表哥。”
而后他又看向一旁的少女,臉上擠出了一個還算親切的笑容:
“雪兒都長這么大了。”
衛雪一聽叫她,眼睛一彎笑成了月牙,
“太好了,寧姐姐還記得我。”
“哥哥你輸了,寧姐姐一眼就認出我來了,不管,你書房里的那幅垂釣圖輸給我了。”
衛辰笑道:“好好好,回頭哥哥便讓人給你送去。”
衛雪兩手握拳抵住下巴,踩著小步子跺了跺,高興得不行:
“謝謝哥哥。”
衛辰無奈的笑了笑,而后目光看向夜湛,眼中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,讓夜湛很不舒服。
他求救一般的看向流蘇,流蘇一看事情不對,趕忙出言解釋。
“衛大公子,我家小姐日前落水大病了一場,許多事都不記得了,所以對人也生疏了些。”
衛辰原本見表妹對他有些冷淡,心中還有些失落,這會聽流蘇一解釋,又是心疼又是懊惱。
“怎么這么大的事情也沒有跟我們說,怪我怪我,怪我對表妹疏忽了。
現在如何?可有什么不舒服?大夫怎么說?可傷在哪里了嗎?”
衛辰一開口便問了一連串,擔憂之意溢于言表。
夜湛是回答也不是,不回答也不是。
一旁的衛雪出聲道:“好了好了,有什么進去之后再問,在大門口杵著算怎么回事。”
衛辰回過神來,趕忙應道:
“是是,瞧我,關心則亂,穗寧妹妹,走吧,我們進府再說。”
夜湛嗯了一聲,莫名感覺自己是上刑場的心情。
衛辰在前面帶路,夜湛收回目光。
心道:天底下的表哥都這么熱情嗎?他怎么就不會對自己的表妹這樣?
說起來,他那些表妹,他都并不記得,別說模樣,連名字都沒記住一個。
看來衛家對這個表親真的很親厚了。
怪不得夜凜費盡心機做這一出。
進門的時候,衛雪過來想挽住夜湛的胳膊,夜湛嚇了一跳,不動聲色的避開。
衛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只想著幾年不見,寧姐姐跟自己生疏了,以后要多跟寧姐姐走動才是。
一路上,衛雪問起京城的事情,幾乎都是流蘇代答,夜湛只偶爾應上兩句。
衛辰一直在關注著這個表妹。
從剛剛的一眼驚艷,到現在表妹的表現,想到自己聽到的關于江府侯府的消息,對自己這個表妹只有心疼。
很快,到了主院。
衛戍還在兵部忙著交接公務,只有衛夫人溫氏在。
夜湛規矩的對著溫氏行了一禮。
“穗寧見過舅母。”
溫氏打量了他一眼,笑瞇瞇的對他招招手:“寧兒來了,來,過來坐。”
溫氏看著夜湛,禮儀還算規范,動作也很穩,但就是莫名覺得姿勢有些怪異,沒有行禮的美感。
有一種:只學會了動作,卻沒有學會精髓的意味。
夜湛依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
溫氏看他拘謹,語氣也不由得放緩了兩分:
“這幾年我們不在京城,讓你受苦了。”
夜湛:“多謝舅母掛懷,穗寧還好。”
溫氏:“還好就好。
你舅舅和你外祖母心中都記掛著你。
辰兒和雪兒回來那一日就說要去江府看你。又想著如今剛回來事多,怕你被人詬病,才一直忍著沒去。”
夜湛:“他們有心了。”
溫氏聽著這話,生疏又拒人于千里之外,想到京城發生的事情,看向夜湛的目光滿是同情。
她對著衛辰衛雪揮揮手:“你們先下去,我和寧兒說幾句話。”
衛辰看了溫氏一眼,把想說話的衛雪帶了出去,其他的下人也退了出去,流蘇看向夜湛,見夜湛點頭,也出去了。
屋子里只有夜湛和溫氏,還有一個添茶的嬤嬤。
溫氏開口:
“今日,其實我還有一些話。
我們是最親的親人,這些話我就不拐彎抹角,直接問了。”
夜湛面對溫氏這個長輩,態度放低:
“舅母請說。”
溫氏略頓了頓,才又開口:
“聽聞,寧兒和侯府退了婚?”
夜湛:“是。”
溫氏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,見他臉上沒有露出非常難過的神情,略微松了口氣。
“退了也好,這幾日我們也打聽了一下事情經過,侯府不是什么好人家。
雖然退婚對你的名聲有些妨礙,但是也好過跳入火坑,毀了一輩子。
當初你母親和他家結親,也只是想給你找個如意郎君,找個和睦的夫家,希望你能過安生日子,而不是要你去受苦受難的。
只是你母親看走了眼,萬萬沒想到他廣平侯府,居然是那樣的人家。
你千萬別想不開,是廣平侯府不仁不義,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。”
夜湛聽著,點了點頭,
“是舅母,我心中明白的。”
溫氏看他是真的明白,沒有為那件事傷懷,才又接著道:
“既然如此,那還有一件事我便一起說了。”
夜湛能看出來,衛夫人是真心為江穗寧考慮,也是真心為江穗寧好,神態也恭敬了些:
“舅母請講。”
溫氏:“你母親,從前是你外祖母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孩子,她去了之后,你外祖母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還好有你在,才算是個安慰。
之前你外祖母一直都想把你留在身邊的,只是你有婚約,便也從未提起。
現在你和侯府已經退婚,便正好問問你的意思。
若你同意,便讓辰兒三書六禮,八抬大轎,明媒正娶。
不知,你可愿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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