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晉問道:“那接下來怎么做?這個黃金雪咱們就不賣了嗎?”
沈云喬想了想:“不,賣,還能再賣幾日。
“一般出現一件新鮮的東西,大家首先做的是觀望,若是對方掙錢,就會想著如何模仿,若模仿不來,就會想著如何搞破壞。”
眼紅是人性的通病,若是對家,那動手的可能性就更大。
就比如當初她賣果飲的時候,就會有人找來地痞流氓找事,這也是一樣的。
只不過現在喜歡黃金雪的,有許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若有人想搞破壞,到底投鼠忌器,不敢這個時候去觸霉頭。
所以這個錢,她還是能賺幾天,但時間久了,一定不行。
許晉:“可有確切的時間?”
沈云喬想了想,回答:“到有人模仿的時候。
“只要市面上開始出現有人仿制,那我們就可以趁機激流勇退,直接退下來。
“若是沒有人模仿,最多五日,就不能再往后了,再往后風險太大,不值得冒,大家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許晉點點頭:“那這樣的話,前頭三日咱們使勁賣,盡力賣,能賣多少賣多少,到后面兩個人稍微緩和一些。”
沈云喬略算了算,就這三五日,她或許可以掙到更多的銀子,只是這銀子賺的,也驚心動魄。
她又想了想:“保守起見,咱們還是只賣三日吧,加上今日就已經有四日了,后頭只供應少量,對外就說原材料缺乏,達不到標準,也有個說辭。
“然后就保持每日差不多十兩左右的收益,把咱們的生意長長久久的做下去。”
許晉:“好,就聽你的,那前頭還需要許臨來嗎?”
沈云喬:“要,這幾日不僅有許臨,還有三叔,三嬸一起來幫忙。
“過了這幾日,只留下許臨就可以。”
許晉:“好,那到時候就讓許臨和我娘在外頭,兩個人相互有個照應,這里頭,全部都交給我,紙鳶打打下手。”
沈云喬聽著這話,看向他:“那我呢。”
許晉望著她笑了笑:“你就好好歇著,這些日子辛苦了,無事的時候各方查看一下就好。”
沈云喬:“那我以后就真當甩手掌柜了。”
許晉:“是,你出腦子,我出力,咱們一起。”
“好。”
“這幾日我還得出來,等過了這幾日,我就好好的歇幾日。”
“好。”
二人這邊通了氣,等趙嬸子和紙鳶出來,又對她們說了這兩日的安排。然后許晉出了門,去找三叔和許臨,跟他們說好了,明日要做的事。
三叔和三嬸一聽說他們想要許臨去做工,一個月給二兩銀子,還有額外的獎金,喜不自勝,對許晉連連道謝。
今日忙了一天,眾人各自歇下。
次日一早,許晉便出門,和許臨三叔一起去收牛奶。
昨日中午,許臨和三叔都有了經驗,這會做起來也是又快又好。
許臨把收到的牛奶,用牛車一車一車的運回了宅子。
這一日,比預想中的要更忙一些。
經過了昨日,今日的生意更好。
不過新客卻是不多,大都是之前吃過的那些客人,大家覺得好,都是十碗二十碗的往家里買。
這些人家有錢,不在乎這幾兩銀子,只在乎吃個新鮮合口味。
廚房里,許晉和沈云喬兩個人一起做成品,都是一批一批的往外出。
生意比昨日好,但卻似乎比昨日要更輕松一些。
昨日客人散,一碗一碗做,一碗一碗賣,也有買好幾碗的,但都分了好幾次,今日大家有了經驗,一開口都是來是十碗二十碗,如此后面安排起來,有個流程也就更快一些。
昨日,沈云喬囑咐了紙鳶,多買些老姜回來,紙鳶今日挑了整整一擔,一早便把姜一塊一塊的仔細清洗干凈,三嬸也來幫忙了,兩人一塊洗,洗完沈云喬又檢查了一遍,然后紙鳶和三嬸一起做姜蓉。
生意好,大家配合得當,產品又快又好,在傍晚時分,就把收回來的所有奶都賣完,打烊關門。
今日的錢,沈云喬連數都不愿數了,直接拿了一把秤稱重,一百錢有多重,然后直接用碗舀了錢去稱,雖說有些微的偏差,但偏差不大,效率比昨日高了一大半,加上今日銀兩多,很快便算出來了最終結果。
今日整整賺了二百三十兩,得到這個數,沈云喬心里一半驚喜,一半慌張。
琢磨著三日都不要了,明日再賣最后一日,便直接砍半少賣。
打定主意,沈云喬把決定跟許晉說了,許晉沒有意見,全力支持。
晚上入睡的時候,沈云喬琢磨著這幾日的收益。
今日二百三,昨日二百一,已經有四百四,她之前有一百一,加起來,現在所有的存款已經有五百五十兩。
明日再賣一日,會超出更多。
次日一早,沈云喬趕在許晉前面起來,去找了許晉。
“咱們這兩日,生意這么好,有心人定然能看到,若今日去收牛奶,遇到任何問題,都按規矩處理。若奶質不好就不要,看情況可以錢照給,若對方要加價,可以直接不要……”
沈云喬囑咐了許多,許晉點點頭,大約能明白他的意思,首先是去收了三叔家的。
三叔家自然沒二話,早早的,三嬸已經把牛奶擠好了,讓許臨送回了宅子里,第二家也沒事,收了便走,在第三家的時候,遇到了問題。
對方說他們的奶質好,要漲價,許晉記得沈云喬的話,自然不肯。
對方也不松口,許臨一臉怒意的說道:“我們原本便給了銀子,也寫了契約,你們這樣胡亂漲價,便要賠償我們原本的銀子。”
對方似乎篤定他們一定會收,二話不說便將銀子拿了出來,連賠償的也十分爽快。
來找他們的人已經說過了,對方需要大量的奶源,其他幾家都說好了,只要他們咬住這個價格,就一定能漲價。
許晉皺著眉頭收了錢,對方一看他就是紙老虎,想要逼迫他們原價收卻被他們識破,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。
卻沒想到許晉只收了一半的錢,把另外一半退還給了農戶。
“我們簽字寫了契,照理來說,你們單方違約,是要雙倍賠償,但是你們也不容易,掙這點錢也困難,我便只收我們原來付出去的錢,這雙倍的賠償便不要你們的。”
那農戶目瞪口呆,只覺得臉上羞澀得慌,他們一門心思的想著要漲價,賺對方的錢,但對方卻是一個子都不愿意多要他們的。
原本想著,不然就算了,這個東西,以前沒人收,他們一點錢都賺不到,現在有人收還給的價格不錯,他們應當滿足才是。
這農人剛想出去,被自己的妻子一把抓住:“干什么呢?這明顯就是苦肉計,想要賣你一點點好,從而讓咱們低價心甘情愿的賣奶。
“你難道沒聽說過無商不奸?等著吧,他們這么缺這東西,很快就會回來找咱們的。”
那農人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上的錢,到底還是收回了腳步。
接下來的幾戶,都是這種情況,許晉二話不說,也是一樣的處理。
但也有些人簽了契約就老老實實的履行,沒有起心思,對于這些人家,許晉都在心中默記了下來。
整個一早上,他們收到的奶只有平時的三成不到。
回到宅子的時候,許晉把情況跟沈云喬說了,沈云喬點點頭,并不意外,反而松了一口氣。
“就這樣挺好的,今日就把這些賣了,明日你們應該會收到更少,沒關系,把能收的收回就是,留下幾家人品好的長期供貨,咱們給他們多些銀子。”
許晉:“好,不過這水牛要下了牛犢才有奶,可能過了這段時間就沒了。”
沈云喬:“沒了就沒了,有多少我們做多少,少少的掙一些也就足夠了。”
“好。”
這一日,生意還和昨日差不多,都是老客戶熟面孔。
一買就買十幾二十碗,早早的,沈云喬便讓許晉在門口掛上了牌子:今日限量供應。
不到中午,所有的黃金雪便已經賣完了。
后面來的客人一聽說沒有,捶胸頓足,許晉一個一個的解釋,是由于奶源的緣故。
有人問,明日可能保證供應。
得到的回答也是未知。
而且許晉說的是因為這個東西難得,可能接下來的時間有的時候會沒有,只能隨緣供應了。
這是沈云喬說的原話,許晉這會拿來用,沒想到被一個老先生聽到,直呼這個詞,非常妙。
之后在文人聚會上說起,大家都表示贊許,隨緣這個詞也在杉城散開來,倒讓沈云喬在杉城文人處有了些名聲。
沈云喬萬萬沒有想到,她沒有因為須盡歡三個字出名,沒有因為黃金雪出名,沒有因為果飲雞尾酒出名,居然因為隨緣兩個字,收到了許多文人想要來拜訪的帖子。
她去問了許晉,當聽完事情的始末,一時哭笑不得。
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其它的穿越者,若有,只靠這一句,便能夠確認同類了。
這一日,因為奶量不足,收入自然也少了許多,不過因為黃金雪售罄,薯條,漢堡,雞尾酒這些東西賣的多了些,加起來,除去成本,也有個八十兩銀子。
沈云喬現在的銀子,已經六百多兩了。
這已經超出了她的目標,到現在沒有必要去冒任何險,只需要安安穩穩的再賺些小錢就是。
這一日,晚上吃完飯,許晉告訴沈云喬,外面已經有仿制的黃金雪。
沈云喬點點頭,并不以為意,而希望外頭仿制的越多越好,因為這樣,他們就會越安全。
次日,許晉早上去收奶,收到的奶源更少。
原本愿意供給他們的,因為其他人的威脅,不敢惹上那些地痞流氓,也直接拒了這件事。
原因是那些原本拒了奶的人,為了逼他們妥協而想要形成聯盟,一點奶都不給他,所以逼迫其他的人也同意。
這些人被逼無奈,自知理虧,愿意把這些日子的錢都退給許晉,許晉自然不肯要,只收回了契書和契約的定金。
這一日收的奶,只做了一百碗出頭,約莫二十多兩銀子,對外的解釋和昨日一樣。
顧客們也沒辦法,畢竟誰也不會放著能賺的錢不賺,倒對須盡歡的品質更信任。
對此,除了生意差些,倒沒有太大的影響。
再次日,便只收到了三叔家一家的奶了。
出品也只有幾十碗,整日的營收,剛剛二十兩。
沈云喬對于這個結果非常滿意,半點不急。
倒是趙嬸子有些坐不住了,找到沈云喬說話:
“云喬,不若就多給他們一些,咱們先賣一陣。”
沈云喬還沒說話,許晉先開口:“娘,你不懂,云喬這么做,自有她的道理,并非是因為價格太高的緣故。”
趙嬸子愣了愣,然后點點頭:“嗯嗯,是我想當然了,我不懂這些,見生意不好就問了問,云喬你別往心里去。”
云喬笑了笑:“沒事,嬸子你看,其實我們現在比起一開始好多了。
“一開始每日哪里能賣這么多,現在這般,安安穩穩的有個進項,就很好很好了。”
趙嬸子頓住,而后反應過來:“是是,你說得對,是嬸子想差了。”
須盡歡這邊安安穩穩,但是那些農戶不見他們有動靜,一個個的卻急了。
夜色濃郁。
一個農莊的屋子里,坐著一圈的人。
此時,大家都看向其中一個灰衣中年男子。氣氛有些凝重。
有人一想到明明自己能賺的錢現在賺不到了,心中急切,又問了一句:
“老劉,當初是你保證的,只要我們堅持漲價,后頭就一定能漲起來,怎么現在對方一點動靜都沒有?”
“就是就是,你家的牛生了牛犢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很快就沒奶了,但是我家的才生了沒幾日,正是賣錢的時候。”
“如果人家不要了,損失最大的是我們。”
“對啊對啊,老劉,你這事做的可不地道,已經三日了,連找我們談的人都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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