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晴看著任狂呆若木雞的樣子,莫名的,有些心疼。
但隨即,她又恢復了冰冷。
“任狂,對不起,其實,你若不是天選之子,我還可以放你一馬。”
“可惜,你是背碑人。”
任狂嘆息了一聲,有些失望。
“我還以為你是為了陳西,才選擇背叛我,原來不是。”
陳晴笑了笑:“也算是吧,不抓回你,陳西確實會受到牽連。”
任狂有些不解:“既然如此,你為何又求陳西放我出來,這不是多此一舉么?”
陳晴道:“陳西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“她喜歡你,我不想讓她留下遺憾。”
任狂愣住,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。
自己前一刻才推斷陳西和陳晴是拉拉隊。
陳西喜歡陳晴。
可這一刻,陳晴卻告訴自己,陳西喜歡自己。
這怎么可能?
“你這么吃驚干什么?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。”
陳晴幽幽道:“我和陳西一起長大,人前是冤家,但我們卻是最了解彼此的人。”
任狂皺眉道:“陳西,不是因為喜歡你,所以才處處找你麻煩么?”
陳晴臉色一變,氣惱道:“你以為我們是拉拉?任狂,你真是滿腦子下流齷齪。”
任狂臉色古怪:“難道不是?”
陳晴沒好氣的道:“當然不是,我和她,只是為了避嫌罷了。”
“在愛情和生命兩個選項做選擇,我當然會幫她選后者。”
“護村人,至少可以繼續活下去。”
“一旦和你扯上關系,必死無疑。”
任狂道:“你們,是覺醒者?”
陳晴吃驚道:“你也知道覺醒者?”
任狂有些無語。
這山溝溝里的情報信息也太差了吧。
“其實,我也是覺醒者,大家都是一家人。”
任狂笑道:“你隨便出去打聽打聽便知道,就連鳳凰,都要稱呼我為王。”
“鳳凰你應該認識吧,你們覺醒者的王。”
陳晴滿臉疑惑的瞪著任狂,隨后笑了。
“任狂,我之前還敬你是條漢子,沒想到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,為了活命,真是什么謊都敢撒。”
“什么鳳凰,我不認識。”
任狂滿臉古怪:“你們是覺醒者,卻不認識鳳凰?”
陳晴不耐煩的道:“這很奇怪嗎?鳳凰是哪根蔥,為什么覺醒者就得認識他?”
任狂心中有些吃驚。
他本以為,圣堂世界在這邊的領頭人,就是鳳凰。
沒想到現在突然殺出另一只人馬。
這些家伙,還真是無處不在。
領頭的不是鳳凰,而是陳一名?
見他發呆,陳晴更是不屑一顧。
“要是你沒獲得創世石碑認證,我還信你。”
“你覺得,我很傻嗎?”
石碑認證,是最好的證明。
創世石碑,守護著地球。
暗黑石碑,圣堂的產物。
這兩種石碑,互相排斥敵視。
得到創世石碑認可的人,絕對不可能得到暗黑石碑的認可。
這是鐵律。
任狂淡淡道:“我確實是天選之子,很受石碑青睞,不信,我去認證個暗黑鎮天碑給你看看。”
陳晴翻了個白眼。
這家伙,真當自己傻么?
創世石碑認證的人,還能獲得暗黑石碑認證?
這兩大信仰之物,水火不容,怎么可能出現這種烏龍?
任狂道:“這里距離暗黑石碑不遠,試試何妨?”
“反正我已經中了你的絕毒,靈力被封印,你害怕什么?”
陳晴拒絕:“別做夢了,我要把你帶回去,讓老祖處理。”
“你最好的下場,就是被老祖剝離血肉,煉成丹藥。”
任狂道:“這么說,你對我說的每句話,都是謊言了?”
“你父母根本沒有失蹤對不對?”
陳晴道:“我說的,都是真的,包括陳一名的事情。”
任狂張大了嘴巴,難以置信。
既然一切是真的,陳晴,為何還要這么做?
“你既然聽過覺醒者,就該知道,我們,其實并非這個世界的人,而是外來者。”
陳晴幽幽道:“這個世界的一切,都是假的。”
“只有找到回去的路,我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。”
任狂皺眉道:“難道你對父母就沒有一點感情?”
陳晴道:“我很尊敬他們,感謝他們,我又非鐵石心腸,怎么能沒有感情?”
“但是,為了圣堂復興大業,個人情感,不值一提。”
任狂道:“所以,你認賊作父,為虎作倀?”
“陳一名,到底是誰?”
“別告訴我他是真的陳一名。”
陳晴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任狂有些疑惑。
陳德龍勾結重生組織,曾經攻擊陳家村。
由此可見,他們,并不是一路人。
而陳晴也沒有聽過鳳凰的名字。
任狂有些無語。
這圣堂的人,似乎把龍國當成家了。
該不會搞到最后,大家其實都是一家人吧。
那就有意思了。
任狂對所謂的圣堂沒有半點歸宿感。
他生在這里,長在這里。
至少這里,還有自己喜歡的女人,喜歡的美食和古文。
鳳凰等人的行為,任狂沒法贊同和理解。
想回家,他可以理解。
可是,視人命為草芥,濫殺無辜,簡直天理不容。
尤其是那些可憐的孩子,原本天賦驚人,擁有燦爛未來。
可卻被他們當成祭品,殘忍殺害。
就沖這一點,任狂就對這個所謂的圣堂世界,充滿不屑。
陳晴這樣單純的小姑娘,不過是被洗腦的小可憐罷了。
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遠處,大門洞開,陳家村的弟子正大步趕來。
陳晴冷笑道:“任狂,別再掙扎了,我知道你擅長毒術,但我使用的毒藥,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,你見都不曾見過,更不能破解了。”
任狂掙扎著,拿出丹藥,拼命往嘴里塞。
陳晴只是冷冷看著他,并沒有阻止。
目光之中,甚至有些不屑。
“現在解毒,晚了。”
任狂喘息了一下,笑道:“那可未必,還沒到絕境就放棄,可不是我的風格。”
陳晴有些意外。
這都沒到絕境,那要怎么樣才算絕境?
看著任狂在苦苦掙扎,她內心其實有些震撼。
都到這個地步了,任狂還不放棄么?
來自圣堂世界的毒藥,無藥可解。
他不會真以為這個世界的丹藥能破解吧?
陳德城等人越來越近,近到能看清楚一切。
他臉色一變:“陳晴,怎么回事?”
陳晴淡淡道:“長老,我沒背叛老祖,我只是為了抓住任狂而已,現在,他已經是我囊中之物。”
陳德城有些疑惑:“是嗎?老祖可不是這么說的。”
他看向身邊長老,揮手道:“陳晴已經背叛,這是他們的詭計,抓住他們,若敢反抗,格殺勿論。”
陳晴皺眉道:“大長老,你誤會了,任狂已經被我控制,我現在就帶他回去見老祖。”
“少廢話,束手就擒,否則,死。”
幾名長老眼中泛起冷芒,沒有絲毫的親情。
陳德城暗中傳音:“殺了她,哪怕真沒背叛,也得是背叛。”
“畢竟,這是老祖親自下令,我們不得違背,不是嗎?”
幾人暗暗點頭,心中殺意如炙。
陳晴毛骨悚然。
她感知到了危險。
這些人,想殺自己。
他們,和老祖其實并不是一條心。
這個念頭升起,她亡魂大冒。
面對這么多凝魂強者,她沒有絲毫把握。
一瞬間,陳晴臉色煞白,顫栗起來。
“你們,敢背叛老祖,就不怕老祖殺了你們么?”
她厲聲喝道。
陳德城冷聲道:“陳晴,你背叛老祖,救走任狂,才是該死之人。”
“我們殺你,乃是奉命行事。”
任狂臉色一陣古怪。
這什么情況?
陳德城,并非老祖的人?
他們似乎想反抗老祖的統治?
難道,陳家村并非整體墮落,而是被陳家老祖給控制了?
他們,知道陳晴是老祖的人。
所以想將錯就錯,殺死陳晴,鏟除老祖的羽翼。
有意思。
看樣子,陳家村也并非一無是處。
任狂正笑得開心,卻見陳晴突然揚手,一顆藥丸直接飛進了自己嘴巴。
他頓時愣住。
這是……解藥?
雖然陳晴所謂的異界之毒很厲害,但其實,九星牽魂花也是來自異界。
這些毒素早就被它當成美食給吞噬了。
不過此刻陳晴送來解藥,倒是有些出乎任狂的意料之外。
是明知必死,故意賣個人情,還是另有打算?
“任狂,對不起,我其實真的不想看到你死。”
“這是解藥,你自求多福吧。”
傳音完畢,陳晴身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奇異波動。
下一刻,她突然向后飛躍,迅疾如電,眨眼就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風系屬性武者?
這一刻,任狂眼神一亮,差點驚呼出口。
兩人數次接觸,九星牽魂花竟然沒察覺到她竟然身懷風系靈晶。
此刻,陳晴突然爆發,靈晶氣息無比濃郁,才被任狂感知。
一時間,他又驚又喜,還有些迷惑。
按理說,屬屬性靈晶體都是九星牽魂花的食物。
哪怕是再隱秘,也會被發現。
可陳晴卻能隱藏至今,實在出人意料。
是陳一名幫忙,還是身懷寶物?
不等任狂多想,陳德城等人已經沖了上來。
“該死,封鎖出口,一定不能讓她逃出去,否則我們都得死。”
陳德城有些氣急敗壞。
大意了。
誰也想不到,陳晴竟然還藏了一手。
風系武者,全力爆發,瞬間就扶搖直上,消失在暗黑之中。
任狂笑著招呼了一句:“陳長老,你們是來救我的嗎?”
陳德城頓步,看著任狂,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。
“仙尊,你好像傷得很重,是陳晴那個惡毒女人所為么?”
任狂嘆息了一聲: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,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偷襲。”
陳德城嘆息道:“仙尊此話,似乎意有所指,不會是在嘲諷我吧。”
任狂心中一沉,有些不妙的感覺。
陳德城,似乎并沒有那么熱情。
他,也想殺自己。
“仙尊,您掌握了很多秘密,我很有興趣,不如分享一下,如何?”
他在任狂身前五米站住。
有些謹慎。
畢竟,任狂惡名在外。
誰也不知道前面有沒有什么危險。
任狂笑道:“大家都是一家人,何必這么見外。”
“我很虛弱,要不,你走近一點,我慢慢告訴你。”
他這笑瞇瞇的樣子,完全看不到絲毫惡意。
但陳德城,卻是不為所動。
這位的狠辣,他可是親眼見過。
“不必了,這里也一樣能聽到。”
陳德城嘆息道:“我陳家村,受到惡魔侵襲,我等看在眼里,急在心里,迫切需要強大起來,反抗惡魔。”
“還望仙尊憐惜,分享一下煉丹秘法,以及背碑之法。”
任狂道:“我乃天選之子,可以背碑,代表著天地意志,你們,應該追隨我才是。”
陳德城道:“可仙尊您傷得很重,怕是沒什么機會走出暗黑領域了。”
“那陳一名,乃異界超級強者,跨越時空而來,強大無比。”
“他尤其擅長將人體血肉化為丹藥,仙尊您這樣純凈的靈體,若是落在他手上,必然會成為最好的靈藥。”
“屆時,他服用靈藥,一樣能繼承仙尊您的一切。”
“既然如此,仙尊何不成全我們?”
“至少,大家都是人族。”
……
陳德城看著任狂,眼神開著逐漸狂熱。
這種狂熱,和以前的崇拜不一樣,而是……饑渴的乞丐,看到美食的狂熱。
真是白了個小草!
任狂心中暗罵。
這些家伙,竟然掌握了煉制血丹的邪惡之法。
這門邪術,在丹道真解之中也有記載。
一些邪道中人,為了快速提升修為,竟然以人為藥引,煉制血丹。
實力越強,煉制出來的血丹效果越好。
據說,四品煉丹師,能保留死者百分之七十的精血之力。
服用后,甚至能獲得一些死者的記憶和天賦。
創造出此秘法的,也是邪道一個巨魔,名曰血海天尊。
憑借血丹,血海天尊稱霸圣堂武林數千年。
后被各大學院聯手,擊殺在歸墟之淵。
哪怕死了千年,依然是禁忌。
誰敢施展這么秘術,將會被人神共棄。
沒想到,在圣堂世界消失千年的秘術,竟然在地球復蘇了。
這個陳一名,來頭絕對不小。
此刻,幾名長老已經形成包圍圈,將任狂包圍。
“任狂,不要反抗,不要掙扎,等我等強大起來,誅魔成功,會為你平反的。”
“你對人類的貢獻,我們會記在心里。”
陳德城臉色有些復雜的道。
任狂,必須死。
否則,陳一名將其煉成血丹,得到他的一切,陳家村,將永遠沒有翻身的可能了。
任狂沒有憤怒,也沒有歇斯底里。
相反,他此刻滿臉平靜。
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他從不認為陳家村的人有多偉大。
呵呵,一群奴隸的后裔,也配說什么守護天下。
他掙扎著,慢慢站起,挺直了身軀。
嘴角微微翹起,滿臉桀驁不馴。
“你們,也配。”
“雖然我重傷,但,殺幾只老鼠,其實也不難。”
他用畫筒當拐杖,斜斜的拄在地上。
一絲無法形容的刀意,正在復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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