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初五,白瑩連頂小轎都沒有,只帶了幾件換洗衣裳,白明盛便把她送到的城外。
鄭昊在那里等候多時,他身后只有一個伺候多時的老仆。
他陰沉著臉,目光黯然無色,看到白瑩過來,冷冷的暼了她一眼,“走吧。”
鄭昊的聲音沙啞的可怕,似乎已經多日未睡。
白瑩也紅了一雙眼,她拉著白明盛的衣袖,神情里露出一抹祈求。
白明盛卻一把把她推開,“從今后,你就是鄭昊的妻子了,好好照顧他。”
鄭昊盯著白明盛,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。
這幾天他想了很多,從大皇子遇刺的箭是他的,到鄭希指認他,然后他的房間里搜出圖紙,這一切仿佛有一雙手在背后操縱,而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只有白首輔。
鄭昊對他是真的不設防,也只有他有能力在圍場把他的箭拿走,讓人設置機關。
“為什么,我那么信任你。”鄭昊憤怒的發出低吼。
白明盛連一句話也不想說,鄭昊已經廢了,甚至還會連累他,他犯不著對一個廢人解釋。
他連腳步都未停留便直接走了,今日送嫁本來白明盛不想親自來,但是為了做給易凌帝看,他還是來了。
鄭昊看了他的背影良久,最終在老奴的催促下,終于動了。
他望著白瑩的臉龐,眼神閃過一絲陰霾。
“白瑗,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,我們一起患難與共。”
這明明是一句極平常的話,若是白瑩在洞房花燭夜聽到,準會心里淌出蜜來,但現在白棠瞄了一眼他眼底的陰沉,渾身打了一個冷顫。
............
九月初一。
白首輔流放嶺南。
曾經在朝堂上權勢滔天的白明盛,因為包庇侄子打死民女的事情,被人告上了御狀。
易凌帝憤怒,徹查之下,證據確鑿,便把白明盛發配到嶺南了。
白明盛呆坐在書房里,嘆了一口氣,他神色頹然,臉色灰敗,他知道已經徹底的完了。
他心知易凌帝處置他絕對不是因為他侄子的事情。
這只是一個由頭,這樣的事情,滿朝的文武百官可不止他一個人,可為什么,獨獨是他的案子被人告了御狀。
而他居然沒有發現,除了易凌帝誰會做到,是易凌帝想要除掉他。
這么多年的相處,他早就知道易凌帝是什么人了。
易凌帝疼愛的兒子貶為庶民,他自然不想看到白明盛在眼前晃悠。
他覺得是白明盛的野心蠱惑了鄭昊。
鄭昊書房里同白明盛的信件,每一封都是證據,易凌帝怎么會容的下這位野心勃勃的白首輔。
這一次宮斗的勝利者,無疑是大皇子呂氏一派。
.........
隨著時間的推移,易凌帝的身體也漸漸不好。
在原主那一世,白瑩嫁給鄭昊,那可是皇家的好媳婦,見到易凌帝身體不好,便把靈泉水摻雜在點心里做給易凌帝吃。
幾次下來,易凌帝的身體也慢慢好了一點。
但現在,因為大皇子遇刺,三皇子被貶,易凌帝身體大不如以前,已經漸漸不能上朝。
十二月,天氣漸冷。
滿朝的文武百官齊齊要求易凌帝立諸君。
這已經毫無疑問了,這些皇子中沒有人同鄭閔有一戰之力了。
十二月底,易凌帝立鄭閔為太子。
很快就到了除夕。
這一天,特別的冷,寒風刺骨。
嶺南的天是陰陰的,來的時候搭的茅草屋,現在濕漉漉的,并不能御寒。
白明盛躺在里面,他身上搭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棉襖。
他的眼睛是睜開的,雙眼完全沒有焦距。
白宗明過來倒了一杯熱水給他,“爹,你喝點水,暖暖身子。”
說著,他扶著白明盛起來。
白明盛比半年前老了許多,在京師時,他精神抖擻,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,可是現在,他頭發白了大半,胡子也沒有打理,整個人如同一個垂死之人。
白明盛沒有動,他實在不想動了。
他微微閉上眼睛。
白宗明見了卻拼命搖起他來,“爹,爹,可別嚇兒子。”
白明盛這才睜開眼睛,緩緩的看了他一眼,他盯了白宗明半響,最終問道,“你娘找到了嗎。”
白宗明沉默一瞬,最終緩緩的搖了搖頭。
說句實話,白宗明對白老夫人的所作所為,也很憤怒,本來全家流放,白明盛準備了一些銀票,這些都交由白老夫人保管。
有這些錢,他們到嶺南不會這么慘,但是半路上,白宗義卻和白老夫人消失了。
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些銀票。
這誰都能猜到發生了事。
白宗義把老娘和銀票全帶走了。
白明盛沒有想到,這位老妻會和兒子一起背叛他。
這讓他格外難以接受,躺在那張茅草床上的時候,白明盛覺得他的人生格外失敗,從他權勢滔天的白首輔,最后淪落到只能躺在一間四處漏風的草屋里,望著天空等死。
這其中的落差太讓人難以接受了。
白明盛現在只盼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少活一天,就少受一天罪。
他當時那么追求功名利祿,到頭來,卻連妻子兒子都背叛他。
白明盛回想著自己的這大半生,他也曾為了名利舍棄家人過,所以這就是報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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