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君寒拉著他的手,帶著他往水面上飄去。
夜淵有些不解。
但沈君寒并沒有什么解釋。
直到兩人破開水面,面對面時,才感到這一切的神奇。
“這是哪里?”夜淵有些迷茫。
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,他好像來過,卻也好像沒有來過,舉目望去,四周全是海水,竟然沒有一點落腳的地方。
“我的意識海。”沈君寒說。
“我剛剛是要消失了吧?你難道不想成為完整的個體?”夜淵看著他的眼神透著些奇妙,“如果融合了我,晚晚也會喜歡你。”
沈君寒抿了抿唇:“當初剖離你,本身便是一場意外,我沒有權力讓你消失。”
“我還欠你一道……對不起。”
夜淵看著面前這個冰雪般的男人眼眸中的歉意:“你終于覺得自己錯了?”
“嗯……”沈君寒眼神露出回憶的神色。
“蘇晚說得對,我沒有錯,你也沒有錯,錯便錯在,這世道對妖獸的偏見……”
“夜淵,我現在才明白,”沈君寒的眼眸中是恍然,是放下,是風,“世人怎么看便由著他們怎么看,只要我們行得正,無愧于己,無愧于天地,便也夠了。”
“神魔精怪,妖獸靈獸,大抵……都是一樣的存在。”
“誰也沒有比誰高貴,誰也沒有誰低賤。”
“你和我,也一般無二。”
這話一落,夜淵恍神了一陣,隨即碰了碰沈君寒的肩頭,顯得有些拘謹和不自在:“行了行了,都是上千年的老妖怪了,就別說這些煽情的話。”
沈君寒輕笑一聲。
夜淵偏頭看了看他:“我現在覺得,晚晚應該也會喜歡你。”
沈君寒抬眼看了看他。
“你和我,變成一個人也挺好。”
夜淵伸手插進自己的胸膛,一顆縈繞著淡淡霧氣的,像心臟一般微微跳動的珠子被他抓了出來。
他的身體瞬間變得淡了些。
夜淵在沈君寒微微往后退去時,把那顆珠子放進了沈君寒的胸膛中:“……照顧好晚晚。”
隨即,他消失在一片空茫中。
缺失的情感瞬間補全了沈君寒的空缺。
他眼眶泛紅,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臟。
這一刻,他好像是沈君寒,又好像不是。
他好像是夜淵,也好像不是。
或者說,他兩者都是。
夜淵是他,沈君寒也是他,他是他們中的任何一面,合二為一。
夜淵并沒有消失,不如說,夜淵是一半的他。
隨即,他重新睜開了眼睛。
眼前的玄月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。
蘇晚捂著自己的脖子咳得臉色通紅,但她敏感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,抬眼看過去,沈君寒身上氣勢竟然突然一變,變得更加熟悉和強大起來。
她第一次有些分不清,眼前的人是沈君寒,還是夜淵。
或者,兩者都是。
玄月興奮得眼眶都紅了,他哈哈一笑,語氣激動:“沈君寒!你的身體是我的了!”
沈君寒臉上的神情帶著些輕佻,那是夜淵才獨有的,他閑閑的看了他一眼,說:“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。”
說罷,他竟然直接化身成一條巨大的黑蛇。
自從夜淵變成美男蛇之后,她少有看見他變成這般本體的樣子。
一方面是變成本體雖然攻擊力會上升,但同時也成了個靶子,另一方面,夜淵一直處于傷勢不斷的日常中,就連沈君寒也是今天好了明天又傷了,支撐不了他們變成這樣的本體。
蘇晚知道他們定然是變成了一個人,但她眼神卻還是有些恍惚。
夜淵是他,沈君寒也是他。
想想,是一件奇妙又傷感的事情。
但現在,她根本沒空想那么多,具體情況她也不太清楚,只有等解決掉玄月后才知道具體的情況。
黑蛇遮天蔽日般巨大,它漆黑的鱗片仿佛閃著光芒般,在烈日下耀耀生輝。
玄月有些著迷的看著眼前巨大的蛇身,臉上的皮膚寸寸龜裂,最后,一條灰白的又巨大的蛇頭從玄月的身體中鉆了出去,一瞬間便游動到黑蛇面前。
灰白蛇的鱗片微微炸開,雖然身形如同黑蛇一般巨大,但明顯看出老了許多。
一對比,仿佛小鮮肉對上老臘肉,視覺效果明顯。
黑蛇一點也不給灰白蛇喘息的機會,迅速撲上去。
兩條巨蛇頓時纏斗在一起。
一時間,飛沙走石,大地都傳來陣陣響動。
玄月化作的大蛇雖然看起來一副快要嗝屁的樣子,但論反應和攻擊來說,并不在黑蛇之下。
蘇晚目光沉沉的看著兩條蛇在遠處廝殺。
血、鱗片像是雨點一般從空中落下,有不少還砸到了蘇晚的臉上,身上。
她從儲物袋中摸出那顆好不容易得到的赤紅色的靈果,緊緊攥在手中。
隨即,她的仙劍出現在她身下。
蘇晚險險的把斜坐在仙劍上,魚尾自劍上垂落,隨后,她一手撐著劍,一邊掐了道隱身訣,向兩人交戰的空中飛了過去。
離兩條蛇越近,那種視覺上的效果便越發強烈。
蘇晚彷佛是誤入侏羅紀世界的人類,在巨大的史前恐龍腳下小心翼翼、慌里慌張的亂躥。
因為她知道,只要稍加不慎,她這小身板可真不夠這兩條蛇隨便一尾巴。
蘇晚飛到兩蛇交戰上方。
她緊緊地看著兩條蛇互相撕咬,隨即,拼盡全身力氣操縱妖獸之力,她眼眸有一絲金色閃過。
額前微微浮起一片金色的鱗片。
在兩蛇看不見的當下,她微微仰著頭,開始哼唱。
兩蛇一愣,蘇晚卻瞬間鎖定了玄月,一邊哼唱著空靈的音調,一邊隱隱道:“……張開嘴。”
灰白蛇眼神掙扎了一下,停住攻擊,微微張開了嘴。
蘇晚心中一喜,迅速把那顆果子扔進了灰白蛇巨大的嘴里。
那果子小小一顆,丟進蛇嘴里像是一顆針掉入大海中一般,眨眼便沒了蹤影。
隨即,灰白蛇身上的鱗片竟然開始大片大片的掉落。
灰白蛇嘔出一口鮮血,瞬間從迷惑中回過神,一雙灰敗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蘇晚的方向。
蘇晚心道一聲不好。
之前玄月命令她,讓她唱歌迷惑她,她并沒有按照玄月的要求來唱,只是施展了不到百分之三的音惑功效,目的就是在之后打他個措手不及。
事實證明她成功了,但玄月恢復理智也確實太快了。
蘇晚心道一聲不妙,隨即,一條蛇尾如閃電般向她襲來!
艸!
明明她都掐了隱身訣!玄月竟然還能判斷出她在哪里!
被那條尾巴抽一下,她半條命都要去了!!!
[ps一下,夜淵沒有消失哈,頂著鍋蓋逃走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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