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之后,貢院內簾。
程敏政剛跟幾名內簾同考官劃分好了閱卷的排序,各房的人都定下了數字,分東西兩房,而李東陽和程敏政將會坐鎮南宮,他們只負責各自所屬同考官舉薦上來的朱卷,進行閱卷和點評便可。
完成這一切,程敏政已經準備就寢,等來日一清早正式開始的閱卷。
卻在這時,李東陽帶著個剛從外面遞進來的條子,來到程敏政休息的臥房。
“賓之,你有事?”
程敏政見到李東陽還有些意外,畢竟來日就要閱卷,照理說二人應該少見面或者是不見面,免得被人說是在閱卷上暗中勾兌。
李東陽道:“克勤,明日的閱卷,你不必參與了。”
“啊?”程敏政大吃一驚道,“這是緣何?”
“陛下剛讓東廠遞進來的條子,具體緣故沒有明說,但料想陛下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,還說明此事只在內簾中傳知,以你身體不適為由。至于外簾官和朝中同僚,則要對其遮掩,所以……明日的閱卷只能是由我來負責。”
李東陽心思敏捷。
就算他沒明說,其實他也看出來,皇帝此舉其實也是因為涉及到程敏政的一些事。
諸如……鬻題。
先前連會試主考都還沒定,程敏政就能被說成外泄題目,現在會試已經開考,并到了閱卷的時候,皇帝突然讓程敏政靠邊站,甚至還不對朝臣說明此事,這是干什么?
除了是讓程敏政避嫌之外,其實算是皇帝對程敏政的一種保護了。
外人如果攻訐說程敏政內外簾勾結,挑選一些約定好題目及作答暗語的卷子,那如果程敏政沒參與到閱卷,這種攻擊也就不成立了。
“賓之,這……這讓我如何接受?”
程敏政卻覺察不出這背后的緣由,只當是自己受了奇恥大辱。
身為會試主考,到了閱卷的時候,居然要把他晾在一邊?還是皇帝親自下旨?
李東陽安慰道:“照理說,現在沒人能干涉到內簾之事,但這畢竟是陛下的旨意。就算伱再不接受,也要遵旨!為了讓人不多心,明日你不必出現在考房內,我會替你對他們言明!”
“那我還留在這里作甚?”程敏政已近乎是惱羞成怒。
居然不讓我閱卷,我還留在貢院丟什么人現什么眼?
我要出貢院!
李東陽態度則很堅決道:“你仍舊是會試主考,身份不得變。閱卷結束之前,你哪都不能去,若你非要在人前露面,那也只能將陛下的旨意傳閱于內簾官所知。你自己掂量。”
這話就近乎是威脅了。
現在說好聽點,是你身體不適,不參與到閱卷了。
如果你非要鬧,那就只能讓內簾的同考官等人都知道,其實你不是病了,而是被皇帝勒令不得參加閱卷。
到時丟人的可是你自己。
程敏政瞪著李東陽,心中非常不忿,卻也無計可施。
……
……
當晚。
張周留在宮里就沒走。
皇帝跟他一起吃飯,甚至還往他碗里夾菜,整得他都不好意思。
吃完晚飯還不算,皇帝非要拉著他講什么星相,讓張周給測算一下未來幾年的國運,張周也只能推諉和敷衍。
卻在此時,張皇后到來。
“陛下,臣先告退。”張周覺得這是個機會。
你這個當丈夫的太沒責任心,你自己說的,先前很多天都沒心思顧皇后,把嬌妻冷落在一邊,怎么完成造小人的計劃?
所以你們夫妻倆趕緊二人世界去!
也別耽誤了我回家練體操。
“你不必走。”朱祐樘道。
張周尷尬道:“陛下,涉及帝王家事,臣還是應避嫌。”
朱祐樘嘆道:“其實不用見皇后,朕也知她是來為建昌伯求情的,既然你想避開,那就先到外面去等。帶秉寬去偏殿。”
“是。”
蕭敬領命之后,給張周引路。
……
……
張周出了殿門,先到偏殿去等候,至于大殿那邊在說什么,他并不知曉。
等皇帝再傳召他回去時,也不過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,而張皇后已經走了,看皇帝的神色,就好像妻子從來沒來過。
“如朕所料,皇后就是為延齡的事……”
朱祐樘言語之間還有些慨嘆,“朕跟她明說,在二月廿二之前,延齡都還要在北鎮撫司。皇后還問朕,如果確定發生地動,可能還跟延齡有關,朕該如何處置延齡……此事朕沒有回答她。”
言語之間,朱祐樘望著張周,意思是,你給朕出個主義。
張周心想。
這才是關鍵啊,你怎么早不問?
光把人關著,說是虧待,但其實那叫坐牢嗎?好吃好喝的,如果不見外人就算是懲罰了,那大明的法度可真就形同虛設。
“陛下,臣也著實為難啊。”張周搖搖頭。
意思是,我是好人,我從來沒想過怎么懲罰張延齡的問題,因為我沒針對他,所以陛下您問錯人了。
朱祐樘道:“既是上天警示朕未有識人之明,也是警告朕對張氏外戚過于縱容,朕總要做點事情,才能平息世人的議論。其實朕也并不是……唉!讓朕不好說。”
既想懲罰,還不想懲罰過頭,最好是自罰三杯,卻讓外人覺得“哇塞皇帝您可真是賞罰分明”。
張周心說,凈想美事呢?
張周道:“陛下,無論是關押或是流放,都不適合用在建昌伯身上,那為何不讓他去西北從軍呢?”
“從軍?”朱祐樘皺眉。
大明勛貴從軍的多,但外戚從軍……怎么聽都不靠譜。
他們會打個屁的仗,去了西北,就是不干正事惹亂子的。
張周道:“王侍郎人在西北,估計一時半會不會班師,連朱知節在他手底下都能教得很好,讓建昌伯去歷練一番,何嘗不可?陛下不也說,平江伯陳銳不堪大用,想調他回來,但西北總還是需要有勛臣來鎮守的。”
朱祐樘皺眉道:“讓延齡領兵,朕更不放心。”
雖然皇帝寵信張家兄弟,但他并不蠢。
讓張延齡去西北領兵,那跟把西北丟給韃子沒什么區別。
到時絕對是,張延齡守哪丟哪。
張周笑道:“很久是跟在王侍郎身邊,給個名頭,不給他調兵的權限便可。”
朱祐樘想了想,未置可否。
一旁的戴義笑道:“陛下,此提議倒也并非不可。想來,這可以讓建昌伯多加鍛煉,連皇后娘娘……也會有所期許?”
戴義就差說,咱就是糊弄皇后的,咱明知道張延齡那貨去西北,肯定被折磨到不成人型,但問題是,這機會別家的勛貴搶還搶不著呢。
給他個機會,既讓陛下對臣民有個交待,還能讓皇后不鬧騰。
這么好的計策,為何不應呢?
“嗯。”朱祐樘點點頭,也沒馬上做決定,“再議吧。秉寬,先前的事朕還沒跟你談完,我們接著說。”
……
……
朱祐樘拉著張周,談到很晚,最后竟在書桌前倒頭睡著。
后面由戴義等人扶著他到龍榻前,寬衣就寢。
張周則松口氣,想想這會肯定是沒法出宮,只能先找地方對付一晚。
“張先生,不如您就先到司禮監的值房對付一宿?”戴義過來道。
張周道:“不必,隨便找個地方讓我能歇會就行。說起來……還真有些累了。”
戴義嘆道:“您是累,咱家等人難道不累嗎?不過為了讓陛下寬心,這點疲累又算什么?您是不知,陛下很久沒今日這么高興了。”
張周汗顏。
被皇帝這么拉著談事,可不是什么好征兆。
要不要個人生活了?
“勞煩戴公公給找個地方,我合衣而睡便可。”張周道。
“您請。”戴義笑著給張周引路。
……
……
翌日清早。
眾大臣便開始陸續進宮往午門去。
當天有個很重要的議題,就是給西北有功的軍將進行論功行賞,最重要的莫過于給王越的爵位,到底是威寧侯,還是威寧伯。
“劉閣老,您可有聽說有關鬻題的傳聞?”
禮部尚書徐瓊,特地在入宮時,往劉健那邊靠近,低聲問一句。
旁邊只有謝遷能聽到這話。
劉健搖頭,沒說自己不知道,還是不想理會。
謝遷問道:“是會試的題目,提前流傳出去?”
徐瓊道:“暫且不知,不過似乎這件事的源頭,在程篁墩身上。”
“呵呵,捕風捉影的事,沒有確鑿證據,便公然誣陷朝中重臣,那些士子可真是被驕縱壞了!”謝遷笑著說出這番話。
顯然連謝遷都不想相信程敏政會涉及到泄題。
泄題對程敏政有什么好處?程敏政是缺錢,還是缺名聲?做事要講求個目的性,怎么看程敏政在泄題上沒有令人信服的動機。
更何況先前程敏政已因所謂的鬻題被人非議過一次了,難道程敏政就真的不怕死,知道自己正在風口浪尖上,非要逆勢而為?
劉健一改之前很少主動對朝事發表意見的作派,對此評價道:“若僅僅是士子的議論,大可不必放在心上,等放榜之后,一切自會明了。”
徐瓊道:“就怕等不到那時候,現在外間已傳得沸沸揚揚,科道的言官已有前去過問的,聽聞還有人在查有關鬻題的細節。只怕這兩天,會試內簾的人還沒出來,或就會東窗事發!”
無盡的昏迷過后,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,請下載星星閱讀app,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。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,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,胸口一顫一顫。
迷茫、不解,各種情緒涌上心頭。
這是哪?
隨后,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個單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。
還有自己的身體……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。
帶著疑惑,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,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。
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,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,外貌很帥。
可問題是,這不是他!下載星星閱讀app,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,工作有段時間了。
而現在,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……
這個變化,讓時宇發愣很久。
千萬別告訴他,手術很成功……
身體、面貌都變了,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,而是仙術。
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!
難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,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。
時宇拿起一看,書名瞬間讓他沉默。
《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》
《寵獸產后的護理》
《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》
時宇:???
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時宇目光一肅,伸出手來,不過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,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,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,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。
冰原市。
寵獸飼養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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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獸師?